至高王座谈会(上)

写了一半(可能)写不动了……写多少算多少吧……



芬巩看见图尔巩拎着两把椅子大步走过来。

“你在干什么?”他好奇地问。

图尔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芬巩敢发誓他看到弟弟的脸抽搐了一下。

“你来的正好。”图尔巩说,把其中一把椅子塞给他,“跟我们走,反正你也跑不了。”

“你们?”

芬巩满头雾水,但是图尔巩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了。这时芬巩才发现,图尔巩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精灵,先前他的身影被高个的图尔巩遮得严严实实,以至于芬巩根本没看到他。

芬巩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个精灵,不对,等等,他应该见过,不……还是没见过?

芬巩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他,尽管他看上去眼熟到让人心惊——他肯定有芬威家族的血统,芬巩想——而且他还有一头无比醒目的头发,发根是黑色,往下随着头发的生长逐渐变淡,在发梢处呈现出华美的深金色,芬巩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头发。

不知道见没见过的精灵对他露出友善的微笑。“你一定是芬巩。”他朝芬巩行了个礼,“我是吉尔-加拉德。”

“原来如此!”芬巩恍然大悟。

 

芬巩抱着椅子和他们一起走,但他还是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便向吉尔-加拉德打听。

“芬巩……阁下,你没听说要办至高王座谈会吗?”

“至高王座谈会?”芬巩大惊失色,“那是什么?”

“是纳牟举办的活动。”吉尔-加拉德回答,“旨在促进‘曼督斯里的精灵们互相理解’。”

“你高估纳牟了。”图尔巩郁闷地说,“我看他多半就是闲的发慌,距离上次那乌七八糟的‘第一届曼督斯运动会’还没过去多久呢。”

芬巩想到当时不知道谁给自己报的潜行和徒手攀岩,以及图尔巩的无伞障碍降落,不由得胃里一阵抽筋。

“我们还算好的,父亲被强行报了单人自由搏击。”图尔巩安慰他,“第一场的对手就遇到了费艾诺。”

 

他们把四把椅子摆在靠近曼督斯之殿大门的空地上,芬国昐,芬巩,图尔巩,还有吉尔-加拉德四位至高王依次落座。

费艾诺站在观众群最前面,不满地看着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脸孔因愤怒而发红,“我也就算了,但为什么没有父亲的位置!”

“因为芬威陛下不是至高王。”一名女子解释,“至高王这个头衔是在中土产生的,当诺多的王侯们建立了诸王国之后,至高王才随之产生,以示此乃王中之王,拥有号令诸王的权利。”

“弥瑞尔!”芬威吃惊道,“我以为你已经回到世界中去了!”

“我是回去了,”她曾经的妻子说,“现在我在薇瑞那里工作,这一次是纳牟拜托我去城里带些精灵来。”

弥瑞尔指了指等候之殿的门口。曼督斯的精灵们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隔离带外一大堆亲戚朋友五颜六色的脑袋。

费艾诺的脸迅速由红转绿,由绿转黑。

“好极了!”他提高声音,“再糟糕没有的阖家团圆!而且怎么连都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他妻子单手叉腰,站在门外反问道,“纳牟发了广告,我正在帮提力安图书馆编纂中土诺多史,除了亲眼目睹,还有什么是比听当事人亲口阐述更珍贵的史料呢?”

费艾诺被她噎住了,只能像只蛇蜥似的瞪着奈丹妮尔,但他妻子忙着和殿堂里的儿子们打招呼,压根没理会他。

“吾见汝等已落座。”庄严的声音从高空降下,阻断了精灵们的问候和争执,“若汝等已准备好,则吾将提问,而汝等需真实作答。”

“遵从您的意志,神圣者。我们准备好了。”

芬国昐代表至高王们作答。

 

“汝之名为?”

“芬威之子诺罗芬威,后来又叫做芬国昐。”芬国昐回答。

“诺罗芬威之子芬德卡诺,后来又叫做芬巩。”

“诺罗芬威之子图茹卡诺,后来又叫做图尔巩。”芬巩和图尔巩从善如流地套用了他们父亲的格式。

“埃睿尼安·吉尔-加拉德,”吉尔-加拉德有点迷茫地说,“血统上特别不明确,有可能是那边的芬罗德,或者这边的芬巩,或者不在场的欧洛德瑞斯的儿子。”

一阵尴尬的沉默弥漫在精灵群上空,未曾显形的曼督斯清了清嗓子,装作没听到继续往下问。

 

“汝之治世延续几何?因何结束?”

“451太阳年。我最终败于与魔苟斯的一对一决斗。”芬国昐回答,精灵群中,芬威叹了一口气,而费艾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3514太阳年。我和我的盟友埃兰迪尔挑战黑暗魔君索隆,和他同归于尽。”吉尔加拉德说。许多第一纪元的精灵听到他的话都发出了赞叹,就连芬威本人都骄傲地看着他。

“30太阳年。”图尔巩说,“我在刚多林陷落时殉城。”

最后一个是芬巩,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自己可能的儿子,最后把心一横。

“只有16个太阳年。我在泪雨之战中惨败,阵亡于安法乌格砾斯的荒野。”

坐在费艾诺旁边的迈兹洛斯霍然起身。“那可不是你的错。”他的脸涨得就像他的头发一样红,粗声说道。

但是芬巩反而毫不在意地笑了。“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他说,“再追究到底是谁的错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当时做出抉择的是我,我就理当背负起失败的责任。我不是个称职的至高王,对此我深感抱歉。不论是将责任交给我的父亲,还是不得不承担起我未竟之责的图尔巩,还有你,埃睿尼安,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儿子,我都觉得我们这些长辈最后不该留给你这么一个烂摊子。”

他又看向观众席上的精灵们。“当然还有Maitimo,如果我们当时夺回了宝钻,你的末路就不会那么黑暗。以及所有响应我的召唤,却死于疆场的精灵和人类战士。我感到很对不起大家,这是我早就应该说的话。”

“算了吧Findo,如果真要把这里变成道歉大会,那可就没完没了了……”图尔巩咕哝着搭上芬巩的手臂,吉尔-加拉德也表示他并不因接受责任所苦。而芬国昐则看向了上空。

“请您继续吧,神圣者。”他说。

 

“汝于中土之喜悦为何?”

芬国昐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我最大的喜悦便是看到诺多的发展壮大,虽然就后来的角度而言,这或许是终将消逝的辉煌。但在当时,当我看着诺多的诸王国的光辉美好,心中依然会充满感动,那份喜悦和骄傲我至今仍无法忘怀。”

“我和父亲一样,”芬巩也笑了,“虽然我不是个才艺非凡,擅长创造的精灵,但我喜爱我族建设的土地,也愿意尽一切力量保卫我们创造的美好之物。而且我们在中土也交到了朋友,如果不去中土,我或许就不会认识多瑞亚斯忠义无双的玛布隆和毕烈格。还有人类,马拉赫·阿拉丹,哈多·罗林多,胡林·沙理安,哪怕如今他们已经离开了世界的范围,但他们的坚韧和英勇将在我的记忆中永远长存。”

“还有胡奥,”图尔巩补充道,“当然也不能忘记他的儿子图奥,他曾是我的刚多林的一部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刚多林就是我的喜悦,它的我心中的至宝,无论多少言语都无法尽述它的辉煌壮美,虽然如今它早已陨落。”

吉尔-加拉德充满同情地看着图尔巩。“据说,在我死后,林顿也日渐凋零。或许那是中土的精灵会遇到的必然命运,一切我们所创造,所喜爱的造物,最终都会被时间抹去。但是我想我还是有些喜悦留在了那里,我的朋友埃尔隆德,还有埃兰迪尔的后人们——他们也是埃尔洛斯的子孙——所建立的王国依然伫立,他们的人民生活富足安泰。如果连这都不能称之为喜悦,那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才是喜悦了。”

 

“汝于中土之遗憾为何?”

“这就很多了。”芬国昐思考着,“首先,我未能在一对一的决战中击败魔苟斯。或许有人会说那是匹夫之勇,我也确实是在愤怒和绝望中行动的。”

“呵呵,如果你敢说你是抱着求死之心去的,不用魔苟斯动手,我就可以再打死你一次。”费艾诺冷笑道,“诺罗芬威,你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吗?”

“这不劳您费心,兄长,我可一刻都没想过寻死。”芬国昐反唇相讥,“而且我也不像你一样,脑子一热什么缺德蠢事都干得出来!”

费艾诺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你说什么,半种!”

诺多长王子袖子一捋就想冲上台,可惜他没能动弹得了。深谙他行事模式的奈丹妮尔在他动起来之前就指挥她的儿子们锁腿的锁腿,剪臂的剪臂,把费艾诺就地固定,阻止了嘴上冲突升级为肉搏。愤怒的费艾诺大骂他的儿子们都是叛徒,然而他突然听见有低沉愉悦的笑声从他弟弟的胸膛里传出来。

“在所有的精灵当中,我最敬佩智慧的奈丹妮尔。”芬国昐冲他挑挑眉毛,眼睛里闪着极其快活的光,“她不仅聪明,而且勇气非凡,只有她敢一次次把大门摔在我兄长漂亮的鼻子上。”

“没活腻你为什么去找魔苟斯决斗?”动弹不得的费艾诺依然不肯在口头上认输。

“我把那当作一次,人类是怎么说的——”芬国昐用一只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斩首行动?”

“斩首!你以为我是三十岁的小精灵吗?”费艾诺怒道,“世界上没有比你更不合格的刺客了!凛吉尔比你儿子里最矮的那个还高!”

这下就连芬巩都把温度相当不高的视线投向了他大伯。而迈兹洛斯,出于不知道什么原因,把他父亲扣得更紧了。

“那又怎么样。”芬国昐理直气壮的回答,“在我驰向安格班的时候,半兽人,食人妖,炎魔都没能拦住我,只要我抵达魔苟斯面前并实现跟他的单挑,谁还在乎有没有目击者。我只要实现我的目的就行了。”

“说得好像你实现了一样。”

“是啊,没能实现。尽管我全力一战,却还是败在他手下。所以这成了我的中土生涯里的第二遗憾的事。”

“哦,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吗?”费艾诺幸灾乐祸地问,“别忘了纳牟的话,要诚实,你一向的奸诈在他面前可派不上用场。”

芬国昐神色颇为古怪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我觉得实话你可能不想听,兄长。”

“说!”费艾诺用命令的口吻说。

“好吧。”芬国昐望向他哥哥的眼神中闪过了“这是你让我说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怪我如果你敢叽歪等我开完这破会回头就揍得你满地找牙”的复杂意味,但是费艾诺根本没费心思去读,或者说即使读了他也读不懂。

“我最遗憾的事是,没能救下你。”

迈兹洛斯感觉到他父亲的身体在自己手臂间僵硬了。他试着放开费艾诺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费艾诺就像被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

“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我可从来不希望你死去,兄长。”芬国昐平静地说,“虽然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你还是我的兄长和君王,我既然发誓要追随你,就没打算食言。

“在我知道你死了的时候,说真心话,我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你怎么会死?在我的认知里,你和‘死’是完全不沾边的两种存在,你比所有的精灵,乃至后来的所有的人类都更加绚丽而生动地‘活着’,就像维林诺的双圣树那辉煌灿烂的光焰,我甚至认为你永远活下去才是这个世界应有的面目。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能接受你的死,当我最终接受时,我感到极度的悲伤,我看着这个世界,觉得它的光辉也变得黯淡苍老,属于你的那一部分光曾是这世上最炽热最绚烂的,然而那时它们已经和你一同消失了。”

费艾诺的儿子们都已经放开了他,但是他还是没有动。

“我想很多精灵都会这么想。”芬国昐往椅背上一靠,“尽管我们未必全都爱你,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干的那些事还是些混蛋事。但在曼督斯里,既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我们或许还是可以尝试着至少去理解彼此。我一直很想揍你,而这个愿望已经在运动会上实现了。那么,或许我该试试完成很久以前那个一直没能完成的握手了。”

费艾诺少见地什么也没说,他直通通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在他身边的芬威爱惜地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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